“我希望人们看到生活中的美丽和奇思妙想,而不是它的丑陋。我觉得有必要深入了解它的灵魂、深度和潜在的美感。这是一个稍微遥不可及、超出日常经验的世界,但绝对不是不可能的。” ——罗德尼·刘易斯·史密斯
罗德尼·刘易斯·史密斯(Rodney Lewis Smith,1947-2016),因其结合了肖像和风景的标志性黑白影像而广受赞誉,擅长以幽默、优雅和乐观的方式分享他对世界的看法。
史密斯那些异想天开的作品,在今天的环境下——数字、网络,乃至AI的迅猛发展及应用,似乎不会让我们感到十分惊奇。但你要知道,他仅仅使用胶片和自然光,便呈现出未经修饰的梦幻图像,进而创造了一个充满微妙矛盾和惊喜的、异想天开的超现实世界。
罗德尼·史密斯出生于纽约,父亲是时装公司总裁。1970年,他在弗吉尼亚大学学习英语文学和宗教研究,并于1973年在耶鲁大学获得神学学位,同时在沃克·埃文斯的指导下辅修摄影。1976年,史密斯花了100天的时间在耶路撒冷拍摄,并集结成他的第一本书《光之地》(1983年)。此后,他走遍了美国南部、海地和威尔士,为工人和农民拍摄肖像,以及当地壮丽的风景。
1993年,史密斯与平面设计师莱斯利·斯莫兰 (Leslie Smolan) 共同创作了《帽子书》(The Hat Book),人物与风景相融合的风格得到进一步加强。而两个人也因此结缘,建立了终生的伴侣关系。
至 90 年代中期,史密斯已广泛服务于时尚客户与杂志,他独特的风格、标志性的美学——对超现实主义极富表现力的呈现,融合了智慧与优雅,和异想天开的幽默感,日益成形。
受到安塞尔·亚当斯的影响,史密斯热衷于完善自己的技术。早期使用35mm Leica M4拍摄,之后过渡到80mm镜头的120/6×6中画幅哈苏(Hasselblad)。他喜欢自然光,但偶尔也会使用连续照明装置。很长一段时间,他只拍摄黑白影像,直到2002年才首次尝试彩色胶片。
史密斯一直在寻找生活的意义,而摄影为他提供了一种表达自我的方式。
“我的创作与我如何审视自己的生活、如何了解自己、如何理清自己的情绪并将其转化为图片密切相关。摄影是我调和平凡与理想,调和恐惧,从焦虑的孤独者转变为参与者的方式。正是通过相机,我开始获得亲密感。”
据他的妻子说,史密斯的性格很复杂。他是“一个忧心忡忡的人——总是看到杯子里有一半是空的,但脸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。”如她所言,罗德尼是典型的局外人。
“但不知何故,人类的整个经历,从愤怒到喜悦,恐惧到幸福等,在我的照片中都是可以接受的、完全积极的属性。这没什么好害怕的。它代表了在一个非常大的宇宙中,作为一个小人物意味着什么,以及一个人对比我们大得多的力量的反应。既然我们是有限的、渺小的生物,被巨大的空虚所包围,怎么能不焦虑呢?人们似乎需要某种解决办法来解决这个困境。”
诙谐且超现实,戏剧化、幽默与华丽,史密斯对于世界应该是什么样子有着自己强烈的想法——充满希望、美丽、令人惊讶、优雅、神秘、有趣。这就是他想要的世界,不是平凡的,而是非凡的。他相信,越过这条假想线,你在他的照片中看到和感受到的一切都是可能的。
在静态摄影中,幽默尤其难以实现。因为照片总是一览无余,无法隐藏能够产生惊喜的元素。
在史密斯的魔法世界中,平衡产生美感,欢笑和奇思妙想携手共舞,事物并不总是如表面所见,而是完美地融合了幻想和现实。
他展示了人类的好奇心和简单充沛的乐趣。在满是幽默感的数百个作品实例中,似乎都有着先入为主的精心设计,而强烈的幽默感也会在相似性与差异性的对比中充分表现出来。
“我相信我的直觉可以触及问题的核心。首先,找到拍摄的位置(视角),然后才有其他。如果你看着我工作,会看到我在四处走动,直到发现合适的位置就突然停下来。抉择的关键是一种关于比例和规模的直觉,以及我要如何与这个主题建立关联,从而把整个画面简洁且仔细地组合在一起。这与智力无关,而是一个情感概念。”
结合了天马行空的创意与严谨简洁的控制,构图设计和对称性,以及平滑的光线,至关重要。
史密斯对精心制作的事物有着深刻的欣赏,无论是服装、工具还是建筑。因为“这些东西需要时间一点一点地构建。”这与质量、精确度和对细节的关注有关。
他对生活以及世界应该有着自己的愿景,且始终致力于以影像呈现世界,更美丽、更精确、更和平、更浪漫、更诙谐、更人性化、更有趣、更持久。这延伸到了他生活的每一个细节——坚持保持最严格的标准。
在技术流派和追求纯粹审美的双重理想的驱动下,史密斯为我们展现了一种非常具有高级感的影像形式。站在今天的角度,你一定会觉得这种形式非常“眼熟”,即便你从没有接触过史密斯的作品。因为,这似乎正是网络青年们最为青睐的一种视角,比如习惯称之为INS风:方构图,极简画面,主体居中,以及拍摄人物背影,大环境小人物,充分留白,标志性动作/装扮,等等。
但如果你认为史密斯只关心表面——事物的外观和表现方式,那么恰恰相反。他非常关注事物之间联系,总在寻找真相,寻找值得挖掘的内在关联。这也是他的作品超越时间,被我们持久欣赏的原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