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哈苏拍“简单”肖像
这并不是一个主题先行的创作项目,而是从商业拍摄中萌芽,自然“生长”出来的。
起初,话剧中心邀约我为他们的演员拍摄形象照,希望制作一本有品质的宣传册,此前用于人员简介照片都是东拼西凑的,缺乏整体感。于是我帮他们设计了相对统一的光线、服装和背景,希望以更简洁、纯粹的形式展现出表演者的魅力,同时为了保证画面的细腻、柔和以及高品质,我选择用哈苏的中画幅相机拍摄,希望最终呈现出一张永流传的经典效果。不出所料,他们对拍摄的成果非常满意,还把整个幕后工作团队也拉来拍了形象照。
那时我就在想,可以把这种经典肖像在普通客户中推广,同时也作为一个长期的个人拍摄项目。之后我陆陆续续拍了有两百多人,市场反响很好。为了维持整体性,我依然坚持采用低调影像的创作手法。黑色的背景和服装,柔和的反差及情绪,清淡且自然的妆容,不怪张,不做作,以一种看似简单的方式描绘出人性之美。
她们爱美,那就让她们是美的
有人说:“99%的客户都喜欢看别人照片的整体,却放大看自己照片的脸。”商业摄影本身是一种直接、交互的样式,摄影者希望以自己理解的方式塑造人物,但同时又得让客户认可,愿意买单。把女人拍得漂亮且自然,这个正是我擅长的。我自认为对女性的审美还是“很正”的,也总是能把准客户的脉。如果我认为她某个角度好看,那她通常也是这样觉得。
每个人对美的定义都不同,关注的重点也千差万别。有人在乎眼袋是不是明显,有人在乎手肘是不是好看,有人在乎脸上的斑点、痘痘和色素沉淀,有人在乎肩膀和背是不是太厚了,双眼皮是不是变成多眼皮了,锁骨明不明显,身体的曲线出没出来,睫毛够不够翘,胸有没有很挺……每个人自己在乎的也许在别人看来根本不重要。
一般人看到照片只会觉得不好看,但是却不知道问题出在哪。拍多了以后,就会发现症结所在。有些眼睛很大的女孩,她盯着镜头看不是显得很凶就是很空洞,但只要一笑就特别美,因为过多的眼白被遮盖了一部分;有的人会有一只眼微微斜视,这时角度就很重要,避免很正的直拍;超过30岁的女生脸部通常会下垂,如果她还格外在意,那拍摄时最好要保持笑容,这样有利于提升肌肉,看起来很紧致;胖胖的女生如果露出锁骨就会看上去很显瘦,服装的选择就要注意……
这些都是经验谈,也是我很在乎的点,我很抠细节,甚至比那些被拍的女孩还在意,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拍出人最美的状态。
柔和的光比同样有力量
我一直秉持实用主义的用光原则。当摄影师到了某一阶段,单纯去研究光位图已经没有必要了,光是为人服务的,不管是硬光、软光,能把人拍漂亮的光就是最好的光。光打得好,后期也会省力很多。
中国的大部分女性都不太适合硬光,除非皮肤特别细腻,且脸部轮廓足够立体。我常用的光一般都很简单,一盏柔光箱做主灯,人脸下方再补一块相对柔和的反光板。光线的质感和效果跟打光的距离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,我习惯于柔光箱贴近了去拍,这样人脸上的光会相对柔和,且又有一定的光比,足够立体,此外还会在眼睛里形成面积较大的光斑,就像日系卡通人物那种水汪汪的眼神光。
柔和的光比能令画面产生一种优雅、宁静的味道。此外我还特别喜欢风的元素,会让安静的画面里产生一点不可复制动感的层次。
好的肖像摄影师都是心理学家
想要获得成功的肖像,最重要的一点是,你要让被摄者完全放松,完全相信你。我很擅长观察人,并且观察的时间远远大于拍摄的时间。通过短暂的聊天,我就能知道她们什么时候会笑,脸的轮廓特点,身体的姿态变化,什么衣服更适合,怎样会让她更漂亮、更自然……有些人适合笑,而有些人适合放空,有些人适合低头,有些人适合侧脸,这些判断更多是靠经验和感受力。
我的眼睛经过了无数面孔的锻炼,能在很短的时间内找到人最美的角度,然后再去打光,而不是先设计好光,再摆姿势找角度。我也不会一直连拍,每拍几张都会稍做调整,照片虽然看上去差不多,但是光线和角度有着细微差别。
在之前我还会看客户朋友圈的照片,研究她的自拍。不仅可以从中获知她的喜好,也许还能发现她很少在意到的另一种美。商业肖像的价值,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客户的满意度。当她把微信头像换成我拍的照片,那就证明真的喜欢,这是一个很具体的评价标准。